2023年8月，吕周聚教授的新著《中国新文学中的美国因素（1911-1949）研究》由生活•读者•新知•三联书店出版。该著作系吕周聚教授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新文学中的美国因素（1911-1949）的结项成果。作者积十年之力，对现代中美文学的内在关联进行了系统、细致的梳理和辨析，是该研究领域的重要推进和重大突破。东方诗学公众号本期重磅推出该著作，以飨读者！新书已在京东、当当等各大图书平台销售，欢迎各位读者研读交流！

内容简介

在20世纪世界文学史上，美国文学是一匹异军突起的黑马，对中国新文学的诞生与发展均产生了重要而深远的影响。中国新文学史上300多位作家中，有150多位曾在海外留学，其中30多位留学美国，加之美国文学作品的引入与译介，中国新文学不可避免地受到美国文学的影响。本书从接受美学的角度出发，探讨中国现代作家对美国文学的接受与借鉴，分别从文学思想观念和文体的角度切入，展示了美国的思想文化对中国新文学的影响。

目录

绪论 中国新文学中的美国因素

第一章 现代民主意识与中国新文学的发生

第一节、美国式民主对中国现代社会转型的影响

第二节、新文学对美国式民主的认同

第三节、民主意识与平民文学

第二章 个性自由与文学创新

第一节、中国人对美国自由的体验与认知

第二节、张扬个性与表现自我

第三节、张扬个性与文学创新

第三章 实验主义与中国新文学革命

第一节、实验主义的怀疑论和工具论

第二节、历史的文学观念与文学革命

第三节、实验主义——科学的实验室的态度

第四章 中国现代小说中的美国因素

第一节、美国小说观念与中国小说观念之转型

第二节、心理现实主义与中国现代小说

第三节、马克·吐温与中国现代讽刺幽默小说

第四节、美国现代主义小说与中国现代派小说

第五章 美国戏剧对中国现代戏剧的影响

第一节、中国现代戏剧体制中的美国因素

第二节、美国小剧场与中国现代戏剧

第三节、奥尼尔与中国现代戏剧

第六章 中国现代诗歌中的美国因素

第一节、白话入诗——中美新诗运动的共同起点

第二节、诗体解放的共同追求

第三节、张扬自由个性意识

第四节、现代主义艺术表现手法的运用

第七章 旅美散文中的美国书写

第一节、呈现美国人的国民性特点

第二节、考察现代化的美国社会

第三节、展现美国亮丽的风景名胜

第四节、旅美散文游记的艺术特点

参考文献

后记

序言（王德威）

谈中国与西方文学的互动，我们首先想到的是欧洲文学，但美国文学的影响一样源远流长。美国文学进入中国文人及知识分子的视野始自清末。1891年《万国公报》传教士李提摩太翻译，爱德华·贝拉米(Edward Bellamy)的原著的乌托邦小说《百年一觉》（Looking Backward，2000—1887），可为滥觞之一。1907年旅日学生公演《黑奴吁天录》，轰动一时，所根据的正是史陀夫人(Mrs. Stowe) 的畅销销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Uncle Tom’s Cabin）。与此同时，林纾翻译华盛顿欧(Wshingtong Irving)文的小说《拊掌录》（收有《睡洞》《李迫大梦》等）也一纸风行。

民国肇造，文化界风起云涌，文学、文字改革之声此起彼落，欧美文学的译介蔚为风潮。不仅美国文学的影响与日剧增，更重要的，“美国”——作为一种文化符号，政教资源——也对中国学者文人带来一波又一波冲击。时至今日，美国文学，以及“美国”作为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地景，不论褒贬，仍然是不可忽视的比较文学课题。

这正是吕周聚教授新书《中国新文学中的美国因素（1911—1949）》用力所在。吕教授开宗明义指出，中国新文学史上300余位作家中，有150多位曾在海外留学，其中30多位留学美国，如张彭春、胡适、赵元任、胡先骕、陈衡哲、任叔永、梅光迪、吴宓、冰心、刘半农、张闻天、罗家伦、汪敬熙、朱湘、康白情、梁实秋、闻一多、杨振声、林徽音、洪深、方令儒、顾毓秀、余上沅、熊佛西、赵太侔、高士其、林同济、孙大雨、王文显、张骏祥、姚克、林语堂、陈铨、穆旦、郑敏等。换句话说，现代文学具有留学背景作家的五分之一曾有美国因缘。这些作家赴美留学或游历，见证美国社会、文化形形色色，发为文章，自然留下印记。另一方面，20世纪上半叶大量美国文学作品译为中文，也对中国现代作家产生了重要影响。

以新文学的发生为例。1910胡适留美，先后就读康奈尔大学与哥伦比亚大学。他不仅对当时美国各种文学运动深感兴趣，也深深向往美国文化特色，甚至发展出浪漫情缘。1915年以后他与梅光迪、任叔永等辩论白话文与新文学的关系，提出文学改良刍议，为现代文学开下先河。在文学改良号召之后的，是胡适等人对美国自由主义理念的拳拳服膺：“美国”与“新文学”之间形成微妙的互喻关系。同样的，新文学第一位女作家陈衡哲也是留美学生。陈衡哲先后在瓦莎女子学院、芝加哥大学学习西洋史和西洋文学。“一战”前后美国社会经历剧变，陈衡哲耳濡目染，下笔也有了新的气象。

美国及美国文学也不仅只是中国自由主义者的温床。吕教授指出，陈独秀曾翻译史密斯(Samuel F. Smith)的诗歌《亚美利加》（America）表于《青年杂志》第一卷第二号。全诗第一节写道：

爱吾土兮自由乡，

祖宗之所埋骨，

先民之所夸张。

颂声作兮邦家光，

群山之隈相低昂，

自由之歌相抑扬。

我们不难想象美国革命所诉求的独立口号，以及南北战争所诉求的平等人权信仰，对中国革命者所带来的的启示。

对五四前卫分子而言，惠特曼(Walt Whitman)的诗歌及人格带来巨大影响。郭沫若曾经颂赞惠特曼《草叶集》所透露的浓郁自我意识及反抗精神，喻之为中国求新求变的灵感。田汉更明确提出要以惠特曼诗歌所唱颂的“美国精神”做为借镜：“我们因为我们的‘中国精神’（Chu-Hwaism）——就是平和平等自由博爱的精神——还没有十分发生，就要纪念惠特曼， 把他所高歌的美国精神（Americanism）做我们的借镜。”他甚至认为当世界左翼文学被苏联理论套牢时，美国由惠特曼、辛克莱（Sinclair Lewis）等所代表的自由独立及批判写实精神反而成为教条主义的解药。

吕教授还注意到美国文学对中国现代主义的影响。1934年，《现代》刊出“现代美国文学”专号，主编施蛰存独具慧眼，将美国文学的“现代性”与其“民族性”“独立性”“创造性” 联系成一气，形成巧妙的嫁接论述。他甚至宣称：“在各民族的现代文学中，除了苏联之外，便只有美国是可以十足的被称为“现代”的。……被英国的传统所纠缠住的美国是已经过去了；现在的美国，是在供给着到二十世纪还可能发展出一个独立的民族文学来的例子了。这例子，对于我们的这个割断了一切过去的传统，而在独立创造中的新文学，应该是怎样有力的一个鼓励啊！”

现代派曾有一度左右逢源，或者更希望在日趋分化的文坛上开辟“第三种”途径。最耐人寻味的是多斯·帕索斯的(John Dos Passos)《美国》(America)三部曲所带来的反响。《美国》由四种体裁——小说虚构、新闻报导、人物小传记、摄影镜头特写——构成，各部分之间互相交错投射，恰巧照映美国社会如万花筒般的断裂与重组。这样的作品既饶富实验风格，也具有强烈的社会批判意识，曾经广受瞩目，被认为是苏联社会写实主义之外另辟蹊径的杰作。赵家璧将其中一部《一九一九年》推荐给新感觉派健将穆时英，后者大受启发，因此糅合自身经历和社会见闻写成长篇《中国行进》。

吕教授笔下的美国对中国文学的影响因此是多音复调的。在他看来，文学之于美国与其立国精神息息相关。对于中国的追随者，美国可以是一种“现代”经验的场域，民主自由愿景的投射，新世界的启蒙之地，还有更重要的，革命者的试练所。诚如施蛰存所说，“现代美国的文坛中，我们看到各种倾向的理论，各种倾向的作品都同时并存着；他们一方面是自由的辩难，另一方面又各自由的发展着。他们之中任何一种都没有得到统治的势力，而企图把文坛包办了去，他们也任何一种都没有用政治的或社会的势力来压制敌对或不同的倾向。美国的文学，如前所述，是由于它的创造精神而可能发展的，而它的创造精神却又以自由的精神为其最主要的条件。在我们看到美国现代文坛上的那种活泼的青春气象的时候，饮水思源，我们便不得不把作为一切发展之基础的自由主义精神特别提供出来。”

基于这样的认识，吕教授展开他对个案的研究。从马克·吐温（Mark Twain） 到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从威廉·福克纳（William Faulkner）到厄内斯特·海明威（Ernest Heimingway），从尤金·欧尼尔（Eugene O’Neill）到田纳西·威廉斯（Tennessee Williams），美国经验从小说、诗歌、戏曲、散文各种文类渗透到中国文学的肌理，不论是现代主体的欲望追求，还是芸芸众生的社会剪影，不论是地方风土的勾勒，还是国家精神的诉求，这些作品所构成的“美国”让一代又一代的作家读者心向往之。

吕教授的论述洋洋洒洒，巨细靡遗，让我们理解美中文学文化交流的绵密多元面向，而吕教授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中美交流下的受惠者。二零零七年他有机会到哈佛大学访学，亲身见证美国学院训练的丰富与严谨，同时也融入美国社会生活的春夏秋冬。我们有幸在哈佛结识，共同探讨美中文学文化的异同。许多年后，吕教授将他的研究发展成为专书，不仅勾勒现代早期美国文化东来的的线索，也注记个人阅读美国——文学的也是文化的——的心路历程。《中国新文学中的美国因素（1911-1949）》资料丰富，议论恳切，架构俨然。我乐见吕教授的专书出版，也从中分享他的发现和心得。是为序。

后记

关于中国新文学的起源，历来有各种不同说法，近年来许多中国现代文学史教科书基本上形成了一个共识，将胡适于1917年发表的《文学改良刍议》视为中国新文学诞生的标志。众所周知，胡适是在美国留学时写成了这篇文章，那么胡适为何会写这样一篇文章？胡适的文学革命思想与他在美国留学之间是否有关系？如果有，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如果胡适的文学革命思想与美国文学之间有关联，那么中国新文学与美国文学之间的关系又是怎样的？这是多年前我在思考的一些问题。2007年，我受王德威教授的邀请，到哈佛大学东亚系做访问学者，就带着这些问题来到了哈佛，希望能在这儿找到一些答案。

来到世界的超一流大学，我面临的是全新的文化环境，每天都会有新的发现和体验。在哈佛大学访学期间，我主要做了三项工作：一是听课，二是参加学术活动，三是泡在图书馆里查阅资料。

我选修了王德威、霍米巴巴、李惠仪教授的课，旁听著名学者的课程，体验哈佛大学的研究生课堂。王德威教授讲中国现代文学，他的课程“从历史到小说”很有特色，视野开阔，选择一些颇具特色的经典作品让学生阅读，然后在课堂上进行讨论，他所选的这些作品大多是国内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很少涉及的。当时李安导演的《色·戒》正在美国首演，王德威教授在课堂上引导学生阅读讨论这部作品，然后热情地为班上学生联系上映的影院，让大家去观看电影，看完之后再进行讨论。班上的学生来自美国、中国、法国、日本、越南等不同国家，大家根据自已的观看体验来讨论这部作品，各抒己见，从中可看出各种不同文化之间的碰撞，产生一种头脑风暴的效果。霍米巴巴教授讲后殖民主义，他一口印度口味的英语，加之所用的又大都是些高雅的书面语，刚开始听起来有点不太习惯。他的课每周一次，每次课都会给学生留下大量阅读书目，其中既有理论著作，又有文学作品，这对我来说简直是难以承受之重。在课间休息时与那些美国学生交流，问他们是否能读完这么多的书目，他们都摇头苦笑，说只能选择其中一部分章节阅读，因为还有其它课程的书目要阅读。李惠仪教授讲晚清文学，选读这一时期的中文经典作品，讲课用英语。这些中文经典作品对于国内中文专业的学生来讲也有一定难度，对这些外国学生来说其难度就可想而知了。她常常要一句句地讲解，对其中的某些关键字词进行说明，因此课堂进度缓慢。她的课堂上有一位来自北京的学数学专业的小伙子，经常回答一些关于字词方面的问题，俨然成了班上最优秀的学生。通过听这几门课，我发现哈佛大学的课堂灵活多样，不拘一格，每个教授有自己的授课风格；但他们的课堂又有某些相同之处，即强调学生的自主学习，课余有大量的阅读书目，课堂气氛活跃，学生踊跃发言，课堂上会有各种不同观点的交锋，这种授课方式更易于产生新的思想观点。遥想当年，胡适等人当年在美国留学时便沉浸在这种课堂氛围之中，这种自由的学习氛围是他能够提出新文学革命主张的一个重要的文化环境。

哈佛大学的学术活动非常多，许多教学楼前、走廊里或交通路口张贴着五颜六色的海报，其中许多是学术活动的海报，上面有学术活动的题目、报告人、主持人和具体的时间、地点。哈佛大学是世界名校，许多名人也以到哈佛演讲为荣，因此常常看到不同国家的政要、名流受邀到哈佛讲堂做演讲的活动，这样的活动自然带有轰动效应，参加者众多。除了这样的活动之外，校园里常见的是一些小型的学术交流活动（Seminar），这些小型的学术活动参与者少一些，但内容更专业。我参加过几次东亚系教师举办的学术活动，这些活动大多在中午，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老师们聚集在小型会议室里，主办者提供一些水果、点心、饮料等作为简单的免费午餐，大家一边吃，一边听讲。有一次听东亚系著名教授宇文所安（斯蒂芬·欧文）讲宋词，他是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专家，在唐宋文学研究领域成果卓著。他对宋词中的Party非常感兴趣，深入分析宋代文人的交游、宴会、歌舞，讲起来眉飞色舞，仿佛沉浸于宋代的文化氛围中。我参加最多的是与我的专业领域有关的学术活动。这期间我受邀参加了一些学术会议，参加了由王德威教授牵头由哈佛大学和耶鲁大学合办的“GLOBALIZING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SINOPHONE AND DIASPORIC WRITINGS”、哈佛大学和加州大学合办的“Modernism revisited: modernism Chinese literary in Taiwan and beyond”、哈佛燕京学社举办的“全球化语境中的华文文学”等国际学术会议并做大会发言；此外还受邀参加了一些演讲活动，受哈佛中国文化工作坊召集人张凤女士的邀请到北美华文作家协会纽英伦分会发表《美国自白派诗歌与中国第三代诗关系探源》的演讲；应大波士顿中华文化协会艺文小集的邀请做《文学中的人性——以鲁迅、张爱玲、白先勇、赵淑侠为例》的演讲，演讲稿全文发表于2008年1月11日的《波士顿新闻》；受波士顿华人教会的邀请发表《新时期文学中的泛忏悔意识》的演讲。通过参加这些学术活动，

我开阔了学术视野，加深了与美国学界的学术交流，增进了与美国学界朋友的友谊。

我在哈佛期间的大部分时间是泡在图书馆里，查阅我做研究所需要的图书资料。哈佛大学有九十多个图书馆，是世界上最大的大学图书馆系统，其中校本部就有四十九个。我经常去的主要是哈佛-燕京图书、WIDENER图书馆和档案图书馆。哈佛-燕京图书馆内收藏了大量中文图书资料，其中有一部分原始期刊如《留美学生季刊》等，这些原始期刊国内图书馆较难看到；此外还有一些中国作家捐赠的手稿、书信，如胡适的部分手稿、书信等；馆内还收藏了一些国外学者研究中国文学尤其是中国现当代文学的著作，这为我的研究提供了许多有用的资料。WIDENER图书馆是哈佛大学的总馆，里面藏书丰富，可以借阅的书籍自然很多；档案馆收藏与哈佛大学师生有关的档案，在里面可以查到胡适（曾在哈佛大学做访问）、赵元任、梅光迪等人的档案，打开黄色信封内的档案，里面是已经发黄、发脆的书信、成绩单等，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拿出来，生怕把它们弄坏了。从这些陈年的档案里，可以想像它们的主人当年在哈佛求学、工作的情景，从中可以找到我所需要的相关史料。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期间，得到了哈佛-燕京图书馆张凤女士的热心帮助，每当遇到不太清楚的问题时便向她求教，她都细心地给予解答，帮我解决了不少实际困难，在此谨向张凤女士致谢！

我在哈佛大学的访问收获颇丰【期间受《侨报周刊》记者邀请撰写的《借哈佛之石攻我之玉》（走近哈佛访问学者系列）发表于《侨报周刊》2008年4月11日】，不仅开阔了眼界，而且搜集到了一些宝贵的资料，为接下来的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回国之后，我以“中国新文学中的美国因素（1911-1949）”为题，申请到了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旨在系统地考察研究中国新文学对美国文学、文化的选择与接受，探讨中国新文学与美国文学之间的复杂关系。当时学界这方面的研究成果还比较少见，这就为本课题的研究提供了契机。但随着研究的逐步展开，意想不到的困难接连出现，一是课题研究范围较广、时间跨度较大，加之涉及到中美文学两个领域，需要读的东西实在太多；二是相关资料查找有难度，有时为了查找美国方面的相关作家作品及研究成果，我只好拜托在美国的朋友、学生帮我查找相关资料，在此向明炜兄、宋贺致谢！

在课题结项过程中，我正在办理工作调动。到新单位安顿下来之后，才着手联系书稿的出版事宜。三联书店的黄新萍女士作为本书的编辑做了大量的工作，她认真、严谨、细致的工作态度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在此谨对黄新萍女士的辛苦付出表示衷心的感谢!

从2007年到哈佛大学做访问学者，到现在书稿出版，中间经历了十多年的时间。在书稿即将出版之际，回望一下过去的研究历程，检讨一下已有的研究成果，自己仍有许多不满之处——因为中美文学之间的关系复杂，涉及到诸多领域，本书只是从宏观的角度探讨中国新文学与美国文学之间的内在联系，探讨中国作家对美国文学的选择与接受，在研究过程中发现的许多有价值的微观问题尚未来得及深入探讨，如作家与作家、作品与作品之间的复杂关系等，这些问题只好留待以后做进一步研究。

书稿今天能够出版，首先要感谢王德威教授，正是缘于他的邀请，我才有机会去哈佛大学做访问学者，这一课题才有萌生的机遇；在哈佛期间，我也曾就某些问题向他请教，对他做过学术访谈，受益良多；在书稿将要出版之际我请他写序言，他欣然应允，并在百忙之中拨冗赐序。在课题的研究过程中，我得到了许多朋友的帮助，部分前期阶段性成果在《文学评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鲁迅研究月刊》《广东社会科学》《首都师范大学学报》《山东师范大学学报》《海南师范大学学报》《世界华文文学论坛》《社会科学辑刊》《福建论坛》《东方论坛》《中国语言文学研究》等刊物上发表，在此谨向诸位师友一并表示衷心的感谢！

2021年8月·青岛

作者简介

吕周聚，南京大学文学博士，哈佛大学、东京大学访问学者，现为青岛大学文学院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山东省重点学科首席专家、山东省优秀研究生指导教师、山东省高等学校教学名师。兼任中国鲁迅研究会副会长、中国茅盾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理事等职。

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在《文学评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鲁迅研究月刊》等国内外刊物上发表论文170余篇，其中多篇被《中国社会科学文摘》《新华文摘》《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文艺理论》《高校文科学报文摘》等转载；出版《中国现代主义诗学》《中国当代先锋诗歌研究》《现代中国文学沉思录》《中国现代文学思潮十六讲》《中国现代诗歌文体多维透视》《中国新诗审美范式的历史转型》《网络诗歌散点透视》《鲁迅文学作品中的异质因素》等著作，主编《简明巴金词典》《现代中国文学史》《中国现代文学新编》《中国现代文学新编作品选》《多维视野中的鲁迅》等多部。

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新文学中的美国因素（1911-1949）”、“百年中国文学思潮中的美国因素研究”、教育部社科基金项目“中国现代诗歌文体的多维透视”、山东省社科规划重点项目“中国新诗审美范式的历史转型”等多项；荣获山东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多项。

2023年8月，吕周聚教授的新著《中国新文学中的美国因素（1911-1949）研究》由生活•读者•新知•三联书店出版。该著作系吕周聚教授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新文学中的美国因素（1911-1949）的结项成果。作者积十年之力，对现代中美文学的内在关联进行了系统、细致的梳理和辨析，是该研究领域的重要推进和重大突破。东方诗学公众号本期重磅推出该著作，以飨读者！新书已在京东、当当等各大图书平台销售，欢迎各位读者研读交流！

内容简介

在20世纪世界文学史上，美国文学是一匹异军突起的黑马，对中国新文学的诞生与发展均产生了重要而深远的影响。中国新文学史上300多位作家中，有150多位曾在海外留学，其中30多位留学美国，加之美国文学作品的引入与译介，中国新文学不可避免地受到美国文学的影响。本书从接受美学的角度出发，探讨中国现代作家对美国文学的接受与借鉴，分别从文学思想观念和文体的角度切入，展示了美国的思想文化对中国新文学的影响。

目录

绪论 中国新文学中的美国因素

第一章 现代民主意识与中国新文学的发生

第一节、美国式民主对中国现代社会转型的影响

第二节、新文学对美国式民主的认同

第三节、民主意识与平民文学

第二章 个性自由与文学创新

第一节、中国人对美国自由的体验与认知

第二节、张扬个性与表现自我

第三节、张扬个性与文学创新

第三章 实验主义与中国新文学革命

第一节、实验主义的怀疑论和工具论

第二节、历史的文学观念与文学革命

第三节、实验主义——科学的实验室的态度

第四章 中国现代小说中的美国因素

第一节、美国小说观念与中国小说观念之转型

第二节、心理现实主义与中国现代小说

第三节、马克·吐温与中国现代讽刺幽默小说

第四节、美国现代主义小说与中国现代派小说

第五章 美国戏剧对中国现代戏剧的影响

第一节、中国现代戏剧体制中的美国因素

第二节、美国小剧场与中国现代戏剧

第三节、奥尼尔与中国现代戏剧

第六章 中国现代诗歌中的美国因素

第一节、白话入诗——中美新诗运动的共同起点

第二节、诗体解放的共同追求

第三节、张扬自由个性意识

第四节、现代主义艺术表现手法的运用

第七章 旅美散文中的美国书写

第一节、呈现美国人的国民性特点

第二节、考察现代化的美国社会

第三节、展现美国亮丽的风景名胜

第四节、旅美散文游记的艺术特点

参考文献

后记

序言（王德威）

谈中国与西方文学的互动，我们首先想到的是欧洲文学，但美国文学的影响一样源远流长。美国文学进入中国文人及知识分子的视野始自清末。1891年《万国公报》传教士李提摩太翻译，爱德华·贝拉米(Edward Bellamy)的原著的乌托邦小说《百年一觉》（Looking Backward，2000—1887），可为滥觞之一。1907年旅日学生公演《黑奴吁天录》，轰动一时，所根据的正是史陀夫人(Mrs. Stowe) 的畅销销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Uncle Tom’s Cabin）。与此同时，林纾翻译华盛顿欧(Wshingtong Irving)文的小说《拊掌录》（收有《睡洞》《李迫大梦》等）也一纸风行。

民国肇造，文化界风起云涌，文学、文字改革之声此起彼落，欧美文学的译介蔚为风潮。不仅美国文学的影响与日剧增，更重要的，“美国”——作为一种文化符号，政教资源——也对中国学者文人带来一波又一波冲击。时至今日，美国文学，以及“美国”作为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地景，不论褒贬，仍然是不可忽视的比较文学课题。

这正是吕周聚教授新书《中国新文学中的美国因素（1911—1949）》用力所在。吕教授开宗明义指出，中国新文学史上300余位作家中，有150多位曾在海外留学，其中30多位留学美国，如张彭春、胡适、赵元任、胡先骕、陈衡哲、任叔永、梅光迪、吴宓、冰心、刘半农、张闻天、罗家伦、汪敬熙、朱湘、康白情、梁实秋、闻一多、杨振声、林徽音、洪深、方令儒、顾毓秀、余上沅、熊佛西、赵太侔、高士其、林同济、孙大雨、王文显、张骏祥、姚克、林语堂、陈铨、穆旦、郑敏等。换句话说，现代文学具有留学背景作家的五分之一曾有美国因缘。这些作家赴美留学或游历，见证美国社会、文化形形色色，发为文章，自然留下印记。另一方面，20世纪上半叶大量美国文学作品译为中文，也对中国现代作家产生了重要影响。

以新文学的发生为例。1910胡适留美，先后就读康奈尔大学与哥伦比亚大学。他不仅对当时美国各种文学运动深感兴趣，也深深向往美国文化特色，甚至发展出浪漫情缘。1915年以后他与梅光迪、任叔永等辩论白话文与新文学的关系，提出文学改良刍议，为现代文学开下先河。在文学改良号召之后的，是胡适等人对美国自由主义理念的拳拳服膺：“美国”与“新文学”之间形成微妙的互喻关系。同样的，新文学第一位女作家陈衡哲也是留美学生。陈衡哲先后在瓦莎女子学院、芝加哥大学学习西洋史和西洋文学。“一战”前后美国社会经历剧变，陈衡哲耳濡目染，下笔也有了新的气象。

美国及美国文学也不仅只是中国自由主义者的温床。吕教授指出，陈独秀曾翻译史密斯(Samuel F. Smith)的诗歌《亚美利加》（America）表于《青年杂志》第一卷第二号。全诗第一节写道：

爱吾土兮自由乡，

祖宗之所埋骨，

先民之所夸张。

颂声作兮邦家光，

群山之隈相低昂，

自由之歌相抑扬。

我们不难想象美国革命所诉求的独立口号，以及南北战争所诉求的平等人权信仰，对中国革命者所带来的的启示。

对五四前卫分子而言，惠特曼(Walt Whitman)的诗歌及人格带来巨大影响。郭沫若曾经颂赞惠特曼《草叶集》所透露的浓郁自我意识及反抗精神，喻之为中国求新求变的灵感。田汉更明确提出要以惠特曼诗歌所唱颂的“美国精神”做为借镜：“我们因为我们的‘中国精神’（Chu-Hwaism）——就是平和平等自由博爱的精神——还没有十分发生，就要纪念惠特曼， 把他所高歌的美国精神（Americanism）做我们的借镜。”他甚至认为当世界左翼文学被苏联理论套牢时，美国由惠特曼、辛克莱（Sinclair Lewis）等所代表的自由独立及批判写实精神反而成为教条主义的解药。

吕教授还注意到美国文学对中国现代主义的影响。1934年，《现代》刊出“现代美国文学”专号，主编施蛰存独具慧眼，将美国文学的“现代性”与其“民族性”“独立性”“创造性” 联系成一气，形成巧妙的嫁接论述。他甚至宣称：“在各民族的现代文学中，除了苏联之外，便只有美国是可以十足的被称为“现代”的。……被英国的传统所纠缠住的美国是已经过去了；现在的美国，是在供给着到二十世纪还可能发展出一个独立的民族文学来的例子了。这例子，对于我们的这个割断了一切过去的传统，而在独立创造中的新文学，应该是怎样有力的一个鼓励啊！”

现代派曾有一度左右逢源，或者更希望在日趋分化的文坛上开辟“第三种”途径。最耐人寻味的是多斯·帕索斯的(John Dos Passos)《美国》(America)三部曲所带来的反响。《美国》由四种体裁——小说虚构、新闻报导、人物小传记、摄影镜头特写——构成，各部分之间互相交错投射，恰巧照映美国社会如万花筒般的断裂与重组。这样的作品既饶富实验风格，也具有强烈的社会批判意识，曾经广受瞩目，被认为是苏联社会写实主义之外另辟蹊径的杰作。赵家璧将其中一部《一九一九年》推荐给新感觉派健将穆时英，后者大受启发，因此糅合自身经历和社会见闻写成长篇《中国行进》。

吕教授笔下的美国对中国文学的影响因此是多音复调的。在他看来，文学之于美国与其立国精神息息相关。对于中国的追随者，美国可以是一种“现代”经验的场域，民主自由愿景的投射，新世界的启蒙之地，还有更重要的，革命者的试练所。诚如施蛰存所说，“现代美国的文坛中，我们看到各种倾向的理论，各种倾向的作品都同时并存着；他们一方面是自由的辩难，另一方面又各自由的发展着。他们之中任何一种都没有得到统治的势力，而企图把文坛包办了去，他们也任何一种都没有用政治的或社会的势力来压制敌对或不同的倾向。美国的文学，如前所述，是由于它的创造精神而可能发展的，而它的创造精神却又以自由的精神为其最主要的条件。在我们看到美国现代文坛上的那种活泼的青春气象的时候，饮水思源，我们便不得不把作为一切发展之基础的自由主义精神特别提供出来。”

基于这样的认识，吕教授展开他对个案的研究。从马克·吐温（Mark Twain） 到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从威廉·福克纳（William Faulkner）到厄内斯特·海明威（Ernest Heimingway），从尤金·欧尼尔（Eugene O’Neill）到田纳西·威廉斯（Tennessee Williams），美国经验从小说、诗歌、戏曲、散文各种文类渗透到中国文学的肌理，不论是现代主体的欲望追求，还是芸芸众生的社会剪影，不论是地方风土的勾勒，还是国家精神的诉求，这些作品所构成的“美国”让一代又一代的作家读者心向往之。

吕教授的论述洋洋洒洒，巨细靡遗，让我们理解美中文学文化交流的绵密多元面向，而吕教授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中美交流下的受惠者。二零零七年他有机会到哈佛大学访学，亲身见证美国学院训练的丰富与严谨，同时也融入美国社会生活的春夏秋冬。我们有幸在哈佛结识，共同探讨美中文学文化的异同。许多年后，吕教授将他的研究发展成为专书，不仅勾勒现代早期美国文化东来的的线索，也注记个人阅读美国——文学的也是文化的——的心路历程。《中国新文学中的美国因素（1911-1949）》资料丰富，议论恳切，架构俨然。我乐见吕教授的专书出版，也从中分享他的发现和心得。是为序。

后记

关于中国新文学的起源，历来有各种不同说法，近年来许多中国现代文学史教科书基本上形成了一个共识，将胡适于1917年发表的《文学改良刍议》视为中国新文学诞生的标志。众所周知，胡适是在美国留学时写成了这篇文章，那么胡适为何会写这样一篇文章？胡适的文学革命思想与他在美国留学之间是否有关系？如果有，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如果胡适的文学革命思想与美国文学之间有关联，那么中国新文学与美国文学之间的关系又是怎样的？这是多年前我在思考的一些问题。2007年，我受王德威教授的邀请，到哈佛大学东亚系做访问学者，就带着这些问题来到了哈佛，希望能在这儿找到一些答案。

来到世界的超一流大学，我面临的是全新的文化环境，每天都会有新的发现和体验。在哈佛大学访学期间，我主要做了三项工作：一是听课，二是参加学术活动，三是泡在图书馆里查阅资料。

我选修了王德威、霍米巴巴、李惠仪教授的课，旁听著名学者的课程，体验哈佛大学的研究生课堂。王德威教授讲中国现代文学，他的课程“从历史到小说”很有特色，视野开阔，选择一些颇具特色的经典作品让学生阅读，然后在课堂上进行讨论，他所选的这些作品大多是国内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很少涉及的。当时李安导演的《色·戒》正在美国首演，王德威教授在课堂上引导学生阅读讨论这部作品，然后热情地为班上学生联系上映的影院，让大家去观看电影，看完之后再进行讨论。班上的学生来自美国、中国、法国、日本、越南等不同国家，大家根据自已的观看体验来讨论这部作品，各抒己见，从中可看出各种不同文化之间的碰撞，产生一种头脑风暴的效果。霍米巴巴教授讲后殖民主义，他一口印度口味的英语，加之所用的又大都是些高雅的书面语，刚开始听起来有点不太习惯。他的课每周一次，每次课都会给学生留下大量阅读书目，其中既有理论著作，又有文学作品，这对我来说简直是难以承受之重。在课间休息时与那些美国学生交流，问他们是否能读完这么多的书目，他们都摇头苦笑，说只能选择其中一部分章节阅读，因为还有其它课程的书目要阅读。李惠仪教授讲晚清文学，选读这一时期的中文经典作品，讲课用英语。这些中文经典作品对于国内中文专业的学生来讲也有一定难度，对这些外国学生来说其难度就可想而知了。她常常要一句句地讲解，对其中的某些关键字词进行说明，因此课堂进度缓慢。她的课堂上有一位来自北京的学数学专业的小伙子，经常回答一些关于字词方面的问题，俨然成了班上最优秀的学生。通过听这几门课，我发现哈佛大学的课堂灵活多样，不拘一格，每个教授有自己的授课风格；但他们的课堂又有某些相同之处，即强调学生的自主学习，课余有大量的阅读书目，课堂气氛活跃，学生踊跃发言，课堂上会有各种不同观点的交锋，这种授课方式更易于产生新的思想观点。遥想当年，胡适等人当年在美国留学时便沉浸在这种课堂氛围之中，这种自由的学习氛围是他能够提出新文学革命主张的一个重要的文化环境。

哈佛大学的学术活动非常多，许多教学楼前、走廊里或交通路口张贴着五颜六色的海报，其中许多是学术活动的海报，上面有学术活动的题目、报告人、主持人和具体的时间、地点。哈佛大学是世界名校，许多名人也以到哈佛演讲为荣，因此常常看到不同国家的政要、名流受邀到哈佛讲堂做演讲的活动，这样的活动自然带有轰动效应，参加者众多。除了这样的活动之外，校园里常见的是一些小型的学术交流活动（Seminar），这些小型的学术活动参与者少一些，但内容更专业。我参加过几次东亚系教师举办的学术活动，这些活动大多在中午，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老师们聚集在小型会议室里，主办者提供一些水果、点心、饮料等作为简单的免费午餐，大家一边吃，一边听讲。有一次听东亚系著名教授宇文所安（斯蒂芬·欧文）讲宋词，他是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专家，在唐宋文学研究领域成果卓著。他对宋词中的Party非常感兴趣，深入分析宋代文人的交游、宴会、歌舞，讲起来眉飞色舞，仿佛沉浸于宋代的文化氛围中。我参加最多的是与我的专业领域有关的学术活动。这期间我受邀参加了一些学术会议，参加了由王德威教授牵头由哈佛大学和耶鲁大学合办的“GLOBALIZING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SINOPHONE AND DIASPORIC WRITINGS”、哈佛大学和加州大学合办的“Modernism revisited: modernism Chinese literary in Taiwan and beyond”、哈佛燕京学社举办的“全球化语境中的华文文学”等国际学术会议并做大会发言；此外还受邀参加了一些演讲活动，受哈佛中国文化工作坊召集人张凤女士的邀请到北美华文作家协会纽英伦分会发表《美国自白派诗歌与中国第三代诗关系探源》的演讲；应大波士顿中华文化协会艺文小集的邀请做《文学中的人性——以鲁迅、张爱玲、白先勇、赵淑侠为例》的演讲，演讲稿全文发表于2008年1月11日的《波士顿新闻》；受波士顿华人教会的邀请发表《新时期文学中的泛忏悔意识》的演讲。通过参加这些学术活动，

我开阔了学术视野，加深了与美国学界的学术交流，增进了与美国学界朋友的友谊。

我在哈佛期间的大部分时间是泡在图书馆里，查阅我做研究所需要的图书资料。哈佛大学有九十多个图书馆，是世界上最大的大学图书馆系统，其中校本部就有四十九个。我经常去的主要是哈佛-燕京图书、WIDENER图书馆和档案图书馆。哈佛-燕京图书馆内收藏了大量中文图书资料，其中有一部分原始期刊如《留美学生季刊》等，这些原始期刊国内图书馆较难看到；此外还有一些中国作家捐赠的手稿、书信，如胡适的部分手稿、书信等；馆内还收藏了一些国外学者研究中国文学尤其是中国现当代文学的著作，这为我的研究提供了许多有用的资料。WIDENER图书馆是哈佛大学的总馆，里面藏书丰富，可以借阅的书籍自然很多；档案馆收藏与哈佛大学师生有关的档案，在里面可以查到胡适（曾在哈佛大学做访问）、赵元任、梅光迪等人的档案，打开黄色信封内的档案，里面是已经发黄、发脆的书信、成绩单等，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拿出来，生怕把它们弄坏了。从这些陈年的档案里，可以想像它们的主人当年在哈佛求学、工作的情景，从中可以找到我所需要的相关史料。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期间，得到了哈佛-燕京图书馆张凤女士的热心帮助，每当遇到不太清楚的问题时便向她求教，她都细心地给予解答，帮我解决了不少实际困难，在此谨向张凤女士致谢！

我在哈佛大学的访问收获颇丰【期间受《侨报周刊》记者邀请撰写的《借哈佛之石攻我之玉》（走近哈佛访问学者系列）发表于《侨报周刊》2008年4月11日】，不仅开阔了眼界，而且搜集到了一些宝贵的资料，为接下来的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回国之后，我以“中国新文学中的美国因素（1911-1949）”为题，申请到了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旨在系统地考察研究中国新文学对美国文学、文化的选择与接受，探讨中国新文学与美国文学之间的复杂关系。当时学界这方面的研究成果还比较少见，这就为本课题的研究提供了契机。但随着研究的逐步展开，意想不到的困难接连出现，一是课题研究范围较广、时间跨度较大，加之涉及到中美文学两个领域，需要读的东西实在太多；二是相关资料查找有难度，有时为了查找美国方面的相关作家作品及研究成果，我只好拜托在美国的朋友、学生帮我查找相关资料，在此向明炜兄、宋贺致谢！

在课题结项过程中，我正在办理工作调动。到新单位安顿下来之后，才着手联系书稿的出版事宜。三联书店的黄新萍女士作为本书的编辑做了大量的工作，她认真、严谨、细致的工作态度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在此谨对黄新萍女士的辛苦付出表示衷心的感谢!

从2007年到哈佛大学做访问学者，到现在书稿出版，中间经历了十多年的时间。在书稿即将出版之际，回望一下过去的研究历程，检讨一下已有的研究成果，自己仍有许多不满之处——因为中美文学之间的关系复杂，涉及到诸多领域，本书只是从宏观的角度探讨中国新文学与美国文学之间的内在联系，探讨中国作家对美国文学的选择与接受，在研究过程中发现的许多有价值的微观问题尚未来得及深入探讨，如作家与作家、作品与作品之间的复杂关系等，这些问题只好留待以后做进一步研究。

书稿今天能够出版，首先要感谢王德威教授，正是缘于他的邀请，我才有机会去哈佛大学做访问学者，这一课题才有萌生的机遇；在哈佛期间，我也曾就某些问题向他请教，对他做过学术访谈，受益良多；在书稿将要出版之际我请他写序言，他欣然应允，并在百忙之中拨冗赐序。在课题的研究过程中，我得到了许多朋友的帮助，部分前期阶段性成果在《文学评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鲁迅研究月刊》《广东社会科学》《首都师范大学学报》《山东师范大学学报》《海南师范大学学报》《世界华文文学论坛》《社会科学辑刊》《福建论坛》《东方论坛》《中国语言文学研究》等刊物上发表，在此谨向诸位师友一并表示衷心的感谢！

2021年8月·青岛

作者简介

吕周聚，南京大学文学博士，哈佛大学、东京大学访问学者，现为青岛大学文学院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山东省重点学科首席专家、山东省优秀研究生指导教师、山东省高等学校教学名师。兼任中国鲁迅研究会副会长、中国茅盾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理事等职。

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在《文学评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鲁迅研究月刊》等国内外刊物上发表论文170余篇，其中多篇被《中国社会科学文摘》《新华文摘》《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文艺理论》《高校文科学报文摘》等转载；出版《中国现代主义诗学》《中国当代先锋诗歌研究》《现代中国文学沉思录》《中国现代文学思潮十六讲》《中国现代诗歌文体多维透视》《中国新诗审美范式的历史转型》《网络诗歌散点透视》《鲁迅文学作品中的异质因素》等著作，主编《简明巴金词典》《现代中国文学史》《中国现代文学新编》《中国现代文学新编作品选》《多维视野中的鲁迅》等多部。

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新文学中的美国因素（1911-1949）”、“百年中国文学思潮中的美国因素研究”、教育部社科基金项目“中国现代诗歌文体的多维透视”、山东省社科规划重点项目“中国新诗审美范式的历史转型”等多项；荣获山东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多项。